千山几木

原作：进撃の巨人

CP：让·基尔希斯坦x阿明·阿诺德

※让第一人称，日记体

※可能涉及漫画最新进度剧透，谨慎

※流水账，复健，请大家多指教

我的名字是让·基尔希斯坦，于847年参加104期训练兵团，850年正式加入调查兵团。当然，是墙内历。

按理说我这种怕麻烦又想独善其身的人根本不会写什么日记甚至是回忆录，至少十年前有人这么跟我说我会笑掉大牙。

今天我和那些家伙们抵达了马莱，现在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作战前夜。这不是我们第一次与人为敌，但是漂洋过海在人家的地盘上造反，还要面对未知能力的巨人兵力，我还是有点焦虑。

扯远了，如果这次我在这里完蛋，希望这篇日记能被活下来的人带回去。如果可能，希望所写内容他也能看到。

这篇日记为一个人而写。

他的名字是阿明·阿诺德。

说实话，训练兵时期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过了十年，当时的很多事都已经模糊不清。回想起来，刚到训练营时的记忆，只有“三笠很漂亮”和“艾伦很烦人”这两件事依然清晰。

对阿明的第一印象，是我和艾伦打起来的时候，那个弱里弱气、拼命劝架的小小身影。艾伦脾气很差，一点就炸，打起来的时候根本油盐不进只能武力管制。听说阿明跟三笠一样是和艾伦一起长大的同伴，如此关系，却在劝架时被很不客气地警告靠边站。我看了他一眼，他可真瘦小啊，个头矮，骨骼纤细，粗布衫穿在身上晃晃荡荡的，仿佛风稍微大点就会被吹走。他拽着艾伦的胳膊，拼命向后发力，鞋底与地面几乎摩擦出火花，而被拽的人却在原地纹丝未动。

我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手，不想这出闹剧继续上演，给那个急着送死的家伙道了歉。艾伦也道了歉，又嘟嘟囔囔说自己绝不会改变想法。

我看到阿明露出感激的眼神，似乎是在感谢我放过艾伦，看来他不像某些人一样不讲道理。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就被马尔科拉回了宿舍。

他的头发可真好看啊，马尔科边走边说。我想了想，眼前浮现了那头和粗布衫毫不相衬的金发，不屑地吐出一句那有什么用，反正墙内没有人种之分。

那个时候，我一心想拿前十进宪兵团，急功近利，对这样一看就在训练营呆不了几天的弱者毫无兴趣。后来我总爱说阿明是艾伦的跟屁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形影不离。而他本人无论任何体能评测都落于人后，只是脑子好使理论强势才得以留下。几个月甚至几季过去了，他还是那副瘦瘦弱弱的样子，说话也还是那么唯唯诺诺。

——那时我完全没想过，就眼前这么个弱不禁风连说话都磕磕绊绊的小个子，今后会成为我最无可替代的同伴。

训练兵时期我唯一当作朋友的人，就是和我一同长大的马尔科。因为有马尔科这个青梅竹马在，我一点也不想跟别的谁打过多的交道。人就是这样，来到陌生的环境，面对陌生人时毫无容忍度，随便谁干一件什么事，都会被别的谁暗自觉得是无药可救的笨蛋。与此同时，原本关系不错的人，马上就会升格成具有某种特殊地位的朋友。

后来马尔科逐渐和阿明熟了起来，我经常看他们一起保养立体机动装置，或是进行什么我懒得听的理论假设。要说他们两个也有点像，虽然表现方式不同，但是头脑都很灵光，也都是好脾气。马尔科知道我对这人印象不好，就总是在我面前说他的好——阿明如何聪明，理论创新如何大胆，性格又是如何随和可亲。

我问马尔科，那娘娘腔到底怎么给你洗脑的，作为我的同乡，你怎么总帮他说话？

马尔科笑笑，他说让，你明明不讨厌他，为什么就非得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呢？

我不可置否，这个话题总是就此终结。说我不讨厌，其实也有点讨厌。来训前，我自认为身体素质不错，头脑也还行，拿前十甚至第几都没太大问题。可是现实如此残酷，体能格斗那边被三笠和阿妮差出一大截，理论这边竟然也被阿明压一头。最可恶的是，他还不是底气十足的反驳，每次都是磕磕巴巴、仿佛做错事一样地发表观点。说实话，我不知道拿这种人怎么办，如果像艾伦那么烦人就直接打一架，如果像柯尼那么笨蛋就直接无视。而阿明·阿诺德，谨小慎微，又身材瘦小，我要是对他吆五喝六，任谁看都会认为是我在欺负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没处使，我当时非常火大，因为我对这个人毫无办法。

火大归火大，但日复一日的高强度训练与学习令我身心俱疲，阿明·阿诺德在这样的生活之中，逐渐淡出了我的视野。

之后再次注意到他，是因为兵团去向问题的讨论。艾伦一开始就嚷嚷着加入调查兵团，虽然我很不忿，但是三笠必定会随他同去。后来听马尔科说，阿明也有同样的想法。我大吃一惊，他这么明显的偏科头脑派，身体反应跟不上大脑，这样的人上前线或许能为战略添砖加瓦，但这要耗费多少兵力去实行保护措施？

那时我是一个单纯而自私的人，也许就是艾伦口中“越强大越会远离巨人”的渣滓。我没见过巨人破坏墙壁，也没见过巨人吃人，我知道这些事存在，并不代表我就必须与之抗争。抱着如此想法的我，从未想过会遇到这一个……不、是一群坚定不移偏要送死的傻瓜。

我要加入宪兵团，我一定要去内地生活。某天吃饭的时候，真实想法不禁脱口而出。

啊，让也想去安稳的内地吗？真好啊，我的体能成绩很差，肯定进不了前十，不过我还是想去墙外看看。我对他恰好坐在我旁边这件事毫无意识，没想到他竟然接了我的话。

那口气一如往常唯唯诺诺，但却意外地不卑不亢。

我有点愣神。

我虽然不想当巨人的口粮，但也对宪兵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只是大家认为这是士兵的天花板，我就随波逐流地以此为目标。

——我只是想成为宪兵，却从未想过之后的事。

三笠和艾伦知道这件事后非常反对，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们吵架。阿明比他们低半头，整个人被夹在中间左一句又一句地反对，他想反驳又说不过的样子既可怜又好笑。食堂里人声鼎沸，除了我没别人在意这小小一角的骚动。

阿明的回答就是他想看看“海”与“沙漠”。

“海”与“沙漠”，这对当时的墙内住民而言都是非常陌生的概念，他只是在旧书上看过不知真假的记载，就对此心怀期冀念念不忘。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就是为了看那滩盐水，才颤颤巍巍、如履薄冰地走到今天。很多记忆随时间流逝，而阿明跟艾伦和三笠提起无边之海、无尽之砂时侃侃而谈、满目期待的模样，却再也挥之不去。

不得不说，那一刻我竟然有点被他动摇了。

马莱的边境就是大海，当前临时驻扎的地方还能隐约听到海浪声。这些年为了这次计划，我和那些家伙在这种地形模拟了几十上百次，已经到了听到涛声就神经过敏的地步。

不知道那家伙是否依然保持着对海的向往。

他在六年前终于见到海，随后马上把其列入了战术考虑。十年前他满目期待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如今却要在梦中之地生杀予夺，我听着耳畔令人神经过敏的涛声，感到十分痛心。

也许是此次作战过于凶险，我年纪轻轻还没怎么样竟然就开始走马灯了。说为了某个人而写，到头来却都是废话，真不是我的风格。

我不清楚他还有几年能活，六年？七年？我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对我而言，他短暂的一生，就是梦想奔赴大海与试图解开真相的一生，他受益于此又危困于此，并将于达成这两者之后与世长辞。

我突然想起自己训练兵时期的一个习惯，那就是坐在体能基础训练的场地的出口，看着那些被劝退的训练兵接连离去的惨淡身影。某一天，我看到某个人也站在不远处看着同一幕。我感到稀奇，毕竟这个遣送出口基本没什么人来，谁也不想被扫地出门，所以多数人都对这里避之不及。

我仍记得那天，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初破地皮的草芽，晚风吹起的金发丝丝缕缕，在薄暮下熠熠生辉。阿明·阿诺德伫立在那里，望着人们远去的方向，瞳孔间满是若有所思的悲戚。

离开的方向也正好是希甘希那区的方向，那里掩埋真相又燃起希望，是最初无边海之梦诞生的摇篮，也是最终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命悬一线的战场。

此时此刻，我无比想替他曾经深爱的大海去挽留他。

既然巨人科学如此博大精深，应该有解决的办法吧？

有吗？

……

让·基尔希斯坦停下手中的笔，把破败不堪的几页纸放在了块石头上，抬头望了望穹顶的一片黑暗。他借着点月光几乎是摸黑写满了这两页纸，积云挪过，彻底没有半点光可借。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支起耳朵，警觉地隐蔽在了石头的阴影里。

——“让，这一点的布置我想再讨论一下，你有时间吗？”

积云南移，月光下的金发泛着一丝柔和的银光。让把几页纸草草地叠了下而后塞进口袋。

——“这就来。”

TBC.

写完了，我竟然真的又能写完一篇文了！感谢让让子感谢明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北极熊管理员了（这cp还有人吗

ps：虽然打了tbc但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二），不过要有也是让对其他阶段的回忆，不冲突不冲突